他,人称“龙哥”,健硕的身材,一年四季板寸头,再加上手臂上的“左青龙,右白虎”,给人感觉就是一幅江湖大哥样。他,就是我的服务对象阿龙,一名社区戒毒人员。
一、初识
初见阿龙,是在社区民警的安排下签订社区戒毒协议。十月底的天气并不炎热,而阿龙总是有意无意的掀起袖子,露出手臂上的纹身。对于社工的询问,显得极其敷衍。对于民警的训诫,也漫不经心。最后,我问阿龙:“社区戒毒协议一签就是三年。这三年里,我作为你的个案社工会一直陪伴你,你有什么需求,可以跟我讲么?”阿龙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:“我的需求是你少找我,少烦我,少给我讲大道理。”面对阿龙的下马威,我打趣地说:“本社工,我做不到啊!”
二、获悉
之后的半年时间里,我约阿龙访谈见面,并不顺利,很多时候都能感觉到他的敷衍。对于社工的话题引导,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。特别是问到他和家人的关系时,他显得特别容易发怒,甚至会大吼一句:“关你什么事。”然后转身就走。家人仿佛成了阿龙心里的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。
为了不给阿龙增添心理负担,我和村委干部协商了一下,趁阿龙父亲去村里办事制造偶遇机会。在村委会的访谈室里,我从阿龙父亲那里得知了所有…….
阿龙初中毕业后一直混迹社会,还沾染了赌博的恶习,父母的积蓄被他挥霍一空后,他也因非法拘禁锒铛入狱。一年后出狱,经人介绍认识了现在的老婆。他们恋爱三个月就要结婚,阿龙的父母极力反对,还找来亲戚朋友劝说。一意孤行的他偷偷和老婆登记结婚。婚后的阿龙仍然混迹赌博圈,又进去了两年。这两年时间里,阿龙老婆受不了街坊邻里的风言风语,时常和邻居大吵大闹。阿龙父母认为儿媳妇不懂事,批评了她几句后,居然赌气回娘家。出狱后的阿龙面对的是怒其不争的父母,哀其不幸的妻子,他变得像刺猬一样,受惊时就用尖刺保护自己。他找了工作,也求了妻子回家,一年后也有了自己的儿子。但他父母和妻子之间始终有不可调和的矛盾,令他左右为难,痛苦万分。
阿龙说在一次饭局中喝了很多酒,向友人倾吐不快后,被友人诱惑开始“溜冰”。用他的话说这是“治愈痛苦的良药”。但事实真是这样么?
三、破冰
社工与阿龙父亲一次次的访谈,让阿龙父亲意识到自己对儿媳妇的评价、态度让阿龙很痛苦。他吸毒的一部分原因也是想“借毒消愁”。要想让阿龙彻底戒毒,改善一家人的家庭关系尤为重要。慢慢地,在社工的引导下,阿龙父亲也不再随意评价他们小夫妻的事。每天任劳任怨接送孙子上学。彼时,社工再一次询问阿龙和家里人相处情况时,阿龙显得特别冷静。他说:“我知道,你在背后搞的那些小动作。不过我爸能听你的也不错,我老婆跟着我吃了那么多苦。我不允许任何人说她不好。我父母也不行。”我说:“家庭关系的改善不是靠一个人的努力。需要大家一起改变。你父母已经有变化了,这些你也感觉到了。但是你们夫妻俩还是冷冰冰地对他们,他们能坚持多久,我也不敢确定。”阿龙低着头,沉默了一会说:“突然变得很殷勤,我做不来。毕竟同一屋檐下,大家冷战了一年多。你说我该怎么办。”“我觉得你们应该有共同的爱好。这个爱好就是你儿子。老两口对孙子的疼爱,你看在眼里,难道还无动于衷。在如何照顾孩子的问题上,你们有话题可以聊。这一点可以作为你们关系改善的突破口。”最后我还鼓励阿龙做好家里的纽带,把父母与妻子联结起来。
四、守望
“万事开头难”,当阿龙跨出那艰难的一步后,后面的事情就显得水到渠成。阿龙和我倾述的越来越多,我给阿龙的建议也得到他的认可。一家人围绕孩子的生活、学习问题有讨论不完的话题。阿龙在此期间享受到了来自家庭的温暖,“借毒消愁”的方式自然被渐渐遗忘。现今的阿龙成为了一名陪读爸爸,每天雷打不动陪着小学的儿子做作业。
戒毒需要戒毒者直面吸毒的原因,拿出戒毒的勇气,更重要的是来自家庭的支持。如何建立或修复他们的家庭支持系统成为我们社工的服务目标之一。愿更多地戒毒人员能放下心理包袱,接纳自己,接纳社工,投入家庭的怀抱。
嘉定工作站工业区社工点 屠佳秋 供稿